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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2章 ：这个男人倒真的是一点也不客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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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着睡，陪着他乐，现在还要给他做饭？这个男人，倒真的是一点也不是客气的。
心里哪怕不情愿，有气。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，只是神情有些淡淡的：“我真的不太会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吃了一口煎蛋，就察觉出来了。不算好，但也不差：“就今天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让她有些咬牙。今天倒是发现了程瑾和又一个无赖的地方。对对方提要求提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就他了。
沐清婉不想跟这个男人计较，转身就上了楼。
下午睡了一会，到了晚上也睡不着了。又拿出剧本来看，背台词。
电影名字叫《心魔》，倒是真的符合这个电影。而且写的是少女成长故事，其实却是相当的阴暗。
要进入角色需要很长的时间，沐清婉正把台词背到女主发现有人自杀，却是跟导师有关的时候。
她正努力沉浸在情绪里，却不想一双手在这个时候搂上了她的腰。
“喝”沐清婉倒吸一口冷气。她正努力的酝酿情绪，冷不防被程瑾和这样一吓，那是一点情绪都代入不进去了。
“你——”
“你下午不是睡了一下午？这会应该有精神了吧？”
程瑾和说着话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。沐清婉知道躲不过，只能是任他去。这一通折腾，又是半夜才消停。
沐清婉有时候都不明白程瑾和的精力是从哪来的。总是这样的有精神。
第二天早上起来，饭还是程瑾和做的，不过中饭跟晚饭，就是沐清婉做的了。中午她随便打发了一下肚子。
到了晚上的时候程瑾和回来了，冰箱里的菜反正也多，沐清婉也不为他省，烧了四菜一汤。
学着程瑾和的样，都是家常菜。不过认真说起来，她的厨艺还比不上程瑾和呢。
至少她觉得程瑾和做的那几个菜，比她的菜烧得要好吃得多了。
不过这个话她就算是说了，程瑾和估计也不会放过她。也就不说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沐清婉的生活都很规律。白天看剧本，研究角色，然后做饭。晚上则是陪着程瑾和胡来。
他兴致好的时候，拉着自己去三楼影音室看电影。美其名曰是观摩角色。可是当屏幕里的热情大刺刺的展现在沐清婉面前的时候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
只能是任着他又胡来。几天时间，别墅里就没有地方没让他留下两个人的痕迹。
沐清婉都只能庆幸，庆幸她躲在房间里，上午有人来打扫的时候，她都躲着不出来，不然早就没有脸了。
一个星期转眼就过了。沐清婉也到了要进剧组的日子，进剧组前一晚，借着要进剧组的名义，她拒绝了程瑾和的求欢。
难得的是程瑾和也没再闹她，倒是就这样放过了她，让她有些诧异。
第二天，沐清婉就进了剧组。电影的角色不多，不过最开始的场景却是在学校拍的。
之前已经跟校方打过招呼了。会来这边拍戏。校方也很配合，特意拿出一个尖子班，给他们做为拍摄的场地。
沐清婉化好了妆，穿着一身校服，明明二十几了，坐在一群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身边，竟然一点也不差。
同学们一开始纷纷把目光投到她身上，不过在老师进来之后，马上就没有人再看她了。
上课是真上，老师也不会为了拍电影而耽误进度。主要人物就是沐清婉跟另一个女配。
那个女配也是对沐清婉影响比较大的，她早恋，然后心情阴郁，最后找沐清婉开解。沐清婉怕惹事，就劝那个女配不要想这件事情，跟那个男人分手。
今天要拍的情景，就是在教室里，坐在沐清婉前面的女配给沐清婉递纸条，让她下课后去天台的。
女配是个新人，演这样的学生也是毫无压力。不过因为眼神不到位。比如自己早恋被同学发现，并随时会告诉老师的危险。
再比如说家长已经发现了苗头，不断敲打而产生的恐惧。楚澈觉得没表现出来。在上课之后，NG了几次。
到最后，女配被楚澈骂得是真的开始觉得委屈，难受了。慢慢进入了状态。
沐清婉则比女配好得多，这一幕她似曾相识。她高中的时候，是真的有同学早恋，被父母发现的。
再来是上天台，沐清婉一直在掌控情绪，一方面同情女配，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应该这样。
然后她开始劝女配，不要早恋。要以学习为主。女配说到最后没话说了同，垂着头离开了。
沐清婉有些担心，一脸欲言又止，最后却是离开了。她在这个时候设计了一个小动作，手指微微的动了动，想抬起来，又放下。
这一幕拍完，楚澈很满意，他喜欢有悟性的演员。有一些演员，演技是不错，可是表演太死板，不会有自己的内心戏。
沐清婉不一样，她的眼神，小动作，甚至微表情，都开始说明，她现在的情绪其实已经开始走向忧郁症了。
很快的，女配就自杀了。这也是心魔里女主情绪变化的最重大的转折。女配是没有戏份了，沐清婉有。
她站在一堆看热闹的人中，看着地上满是鲜血的尸体。她的神情从震惊，到恐惧，再到自责，愧疚，最后是不敢面对。
短短一分钟不到，她的情绪要转换十几次。戏全部都在眼中。这个挑战很大。
沐清婉第一次也没有掌握好，楚澈叫了NG，让她再试一下。休息了几分钟，沐清婉才开始继续。
这一条拍得不错，后来就过了。只是离开了片场之后，沐清婉的情绪却没有从里面走出来。
她想着那些血，明知道是假的。但因为情绪一直投入在了电影里，反而是抽不出来了。
这样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她上车。她这才发现，来接她的不是保姆车，而是程瑾和的车。
一看到那张脸，沐清婉就吓了一跳。她还没从戏里回过神来，冷不防就要面对程瑾和，让她的压力备增，一时脸色也不太好了。
“怎么？脸这么白？”程瑾和刚才故意让人绊住了沐清婉的助理跟经纪人，这会接到了人，情绪也好了不少，不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，却有些不满。
楚澈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，拍起戏来像个疯子一样。这才进剧组第一天，不会就这么狠吧？
“没事。”想到下午的那一幕戏，沐清婉也还没有缓过神来。夕阳西下，彩霞满天。本来是极致的美景，却也让那尸体弄得更不舒服了。
她甚至看到几个学生因为拍得太真实而吐了。
她倒是也想吐，在拍戏的时候，她有过一瞬间的反胃的表情。也只是一瞬间，在看到地上的尸体是昨天的女配之后，她就已经变了脸色了。
这也是楚澈之前说她缺的那一点。她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，一个高中女生，看到满地鲜血，甚至脑浆都迸裂出来的画面，第一反应应该是要吐的。
她也是想吐，但是看到那人是谁之后就吐不出了。这个细节楚澈说她处理得好。也因为这样进度加快了，今天可以早点收工。
“还说没事，手这么冰。”程瑾和握着她的手，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把玩：“是不是楚澈要求太高？要真的是那样，我跟他打声招呼。让他把进度放慢一点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跟着楚澈挺好的。他要拍之前，都会先提要求，说自己的戏要怎么拍。要表现什么效果。
沐清婉也是跟楚澈这样合作了才知道，有些事情看着简单，操作起来却是有难度的。
就好演技，不是演技好就可以，还有很多细节，很多布置，不光是自己，还有演员之间的配合。这些其实早就知道了。
可是小屏幕的要求不会像大屏幕这么高。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去演大屏幕。
这是她大屏幕的首部电影，能遇到一个像楚澈这样的导演，沐清婉还是很高兴的。
看沐清婉的样子也不像是不高兴，程瑾和抓着她的手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一记：“不是因为拍戏，怎么脸色这么不好？”
“没事，说了没事。”沐清婉想要转开脸去，却偏偏被程瑾和定住：“你要是不说，我可就问楚澈去了。”
沐清婉没想到她会这样难缠，心里有些不喜，到底面上没有带出这样的情绪来。
“没事，刚才拍戏，有尸体，那个现场摆得很逼真。我看着有些不舒服罢了。”
尸体？
程瑾和原来还抓着沐清婉的手，突然就松开了一些。他转过脸去，看了眼窗外。
程瑾和这样突然的安静，也是沐清婉也有意料的，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她的手确实是有些冷，被吓的。
可程瑾和的手掌很暖，刚才没被他握着时还不觉得，这会被他握了这半天，沐清婉的手反而比刚才感觉更凉了一点。
车厢里很安静，安静到沐清婉以为程瑾和变成石像的时候，她终于听到他说话了。
“尸体有什么可怕的？”
这一句说得很轻，要不是因为沐清婉离得程瑾和很近，她几乎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？
“尸体一点也不可怕。”
沐清婉不是没见过尸体，小时候外公外婆，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，也看过。但那跟这个不一样。
“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。”也不是想跟程瑾和顶撞，就是觉得刚才那个情景，程瑾和看到也会不舒服的。
在这里装什么装？她可是清楚得很，很多男人也晕血，看到血腥的场面也受不了。
“没看过么？”
程瑾和想到那年，看着父母的身体在车里，被挤到变形，满头满脸的血。
他第一反应是什么？他都忘记了。最后只觉得怀疑，不敢相信。那才不是他的父母呢。
程易风不会那么不知体面，许竹青也不会失掉一惯的优雅从容。
他一点也不信，完全不信，他甚至想上前去伸出手去碰一下，摸一下，把那些擦干净了，也许就会发现不是他的父母了。
他突然转过脸来，那双极精致的漂亮的眸，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沐清婉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？”
沐清婉还是第一次见到程瑾和这样的眼神，身体下意识的一缩，竟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。
程瑾和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样：“你说啊，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？”
“我——”沐清婉说不出话来，那样的尸体正常人都不可能会遇到吧？
“你有没有见过车祸现场？”
程瑾和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些，中间有玻璃隔着，他也不担心前面的司机会听到。
“你知不知道一辆小轿车被货车撞击是什么样的？”
沐清婉的眸色有些变了，那种场景，新闻里自然是有的。可是一般上新闻的都会做处理。
不说其它，她之前拍倾城之恋不知道多少打戏，多少尸体。可是布置的场景远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她感觉不适。
“你知不知道人被撞的时候，脸会变形，里面的脑浆会迸出来？红的白的，糊在脸上，分不清是血还是脑浆？”
沐清婉已经开始有些反胃了。程瑾和却转开了脸去，目光落在外面的街景上。
“那你又知不知道，那样变得血肉模糊的人是你的亲人的时候。你是不会反胃的。你只会痛苦，会难受。”
沐清婉反胃的情绪突然就消失了。她怔怔的看着程瑾和。
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脸，他看着外面的目光，带着几分茫然，几分空洞。
他，他是在说他自己？沐清婉突然想到之前听楚湛杰提过，程瑾和的父母是被人害死的。难道是出车祸？
“那个时候，再多的血，再多的脑浆，身上再脏，再变形，再狼狈，你也不会觉得想吐，甚至不会难受。你只会恨。”
恨老天，恨命运，恨那些害人的人。
CR成为全球百大企业又如何？他赚了再多的钱又如何？他没办法挽回父母的命。他没有办法让父母活过来。
如果可以，他其实宁愿不要那些身外之物，他只要他的父母健在，只要他的家还是原来的样子。
“除了恨，还能有什么。”除了恨，什么情绪都不会留下。
人生也会开始变得空洞，茫然，除了复仇，什么也不会去想。
程瑾和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声音很轻，很轻。低喃到近乎自语。可是沐清婉听清了。
她看着他的侧脸，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那上结情绪。恨，悔，到后面的茫然。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一般，那种感觉到并不强烈。
但是那种微刺的感觉，让她的心脏十分不舒服。沐清婉不喜欢这样的感觉。
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程瑾和，程瑾和应该是高傲的，冷酷的，霸道自私的。却独不会像这个样子。
像是一个十八，九岁的孩子，带着几分茫然的目光，盯着外面的世界，好像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一样。
心脏有点不舒服，那一点不舒服让她的手下意识的碰了程瑾和一下。她没有去握他的手，只是轻轻的碰了他一下。
碰完了她反应过来，快速的想要收回手。可是程瑾和已经重新转过脸来了。
他看着沐清婉，目光落在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上，在她抽回之前，他握住她的手。
面对面的遇上，沐清婉这下是完全注意到了程瑾和的目光了。
那样的眼神让她的心又多了两分不舒服。本能的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。程瑾和却突然伸出手，用力的抱住了她。
他抱得很用力，很用力，用力到沐清婉感觉到了一阵窒息。想要挣扎，头顶却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。
“别动。让我抱会。”
他说。沐清婉不敢动了。她的身量要比他娇小，就这样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。沐清婉也说不清内心是个什么感觉。
她想抬头，想再看清楚程瑾和的表情，可是却没有机会。
程瑾和也不知道怎么了，明明那事过去很久了，明明他也报仇了。今天听到沐清婉说的话题，却又勾起了一些回忆。
那些不怎么好的回忆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。却没有在沐清婉面前掩饰，而是抱住了她。
这样的情绪于程瑾和来说也是极新鲜的。至少他在程瑾萱以外的人面前，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。
可是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，感受着怀里的柔软身躯。那原来还有些难受的情绪，就这么消散了大半。
就这样抱着她好了。
良久，良久，程瑾和才松开了她。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了。他坐正了，目光依然看着窗外。
这让沐清婉都不得不去怀疑，刚才那个是不是她的错觉。她想要问，却突然觉得她跟程瑾和的关系并不是这个样子，问不出口，也就不问了。
就算是程瑾和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，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他的身世再悲剧又怎么样？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，哪一件是值得让人同情的？
沐清婉到底没有出口去安慰程瑾和，也不觉得他需要安慰。只是程瑾和刚才的那一记眼神，却是深深的，刻在了她的脑海里。久久不散。
……
当接到楚湛杰电话的时候，沐清婉拍摄的现场已经变成了在大学校园了。
大学可不比高中，学生少，而且这一次没有学生帮忙拍戏了，全部是群众演员。
借了一间教室，群众演员就有二十多个。沐清婉演的女主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修心理学了。可是她发现，她并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。
今天就是她跟男主，也是导师的第一场戏。演导师的是赵百川。第一次跟影帝对戏，沐清婉有些紧张。
所以当听到周阳说楚湛杰打电话来的时候，她就快速跑去接电话了。
“清婉，我回来了。”
“湛杰？”沐清婉的声音里有几分意外，还有几分是惊喜：“你回深城了？”
“恩，回来了。”楚湛杰点了点头：“对不起啊，这段时间忙起来，都忽略你了。”
“没事。工作要紧。”沐清婉之前也不是没有跟楚湛杰通过电话：“你知道的，我现在进剧组了，也在拍戏。所以也忙。你要是没空陪我，也没有关系的。”
身为一个女朋友加未婚妻，这样点体谅还是有的。
“清婉，你真好。”楚湛杰想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陪沐清婉，她竟然也不生自己的气，就觉得有些愧疚：“这样吧，你今天几点下戏？现在在哪？我过来接你好了。”
陪着睡，陪着他乐，现在还要给他做饭？这个男人，倒真的是一点也不是客气的。
心里哪怕不情愿，有气。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，只是神情有些淡淡的：“我真的不太会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吃了一口煎蛋，就察觉出来了。不算好，但也不差：“就今天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让她有些咬牙。今天倒是发现了程瑾和又一个无赖的地方。对对方提要求提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就他了。
沐清婉不想跟这个男人计较，转身就上了楼。
下午睡了一会，到了晚上也睡不着了。又拿出剧本来看，背台词。
电影名字叫《心魔》，倒是真的符合这个电影。而且写的是少女成长故事，其实却是相当的阴暗。
要进入角色需要很长的时间，沐清婉正把台词背到女主发现有人自杀，却是跟导师有关的时候。
她正努力沉浸在情绪里，却不想一双手在这个时候搂上了她的腰。
“喝”沐清婉倒吸一口冷气。她正努力的酝酿情绪，冷不防被程瑾和这样一吓，那是一点情绪都代入不进去了。
“你——”
“你下午不是睡了一下午？这会应该有精神了吧？”
程瑾和说着话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。沐清婉知道躲不过，只能是任他去。这一通折腾，又是半夜才消停。
沐清婉有时候都不明白程瑾和的精力是从哪来的。总是这样的有精神。
第二天早上起来，饭还是程瑾和做的，不过中饭跟晚饭，就是沐清婉做的了。中午她随便打发了一下肚子。
到了晚上的时候程瑾和回来了，冰箱里的菜反正也多，沐清婉也不为他省，烧了四菜一汤。
学着程瑾和的样，都是家常菜。不过认真说起来，她的厨艺还比不上程瑾和呢。
至少她觉得程瑾和做的那几个菜，比她的菜烧得要好吃得多了。
不过这个话她就算是说了，程瑾和估计也不会放过她。也就不说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沐清婉的生活都很规律。白天看剧本，研究角色，然后做饭。晚上则是陪着程瑾和胡来。
他兴致好的时候，拉着自己去三楼影音室看电影。美其名曰是观摩角色。可是当屏幕里的热情大刺刺的展现在沐清婉面前的时候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
只能是任着他又胡来。几天时间，别墅里就没有地方没让他留下两个人的痕迹。
沐清婉都只能庆幸，庆幸她躲在房间里，上午有人来打扫的时候，她都躲着不出来，不然早就没有脸了。
一个星期转眼就过了。沐清婉也到了要进剧组的日子，进剧组前一晚，借着要进剧组的名义，她拒绝了程瑾和的求欢。
难得的是程瑾和也没再闹她，倒是就这样放过了她，让她有些诧异。
第二天，沐清婉就进了剧组。电影的角色不多，不过最开始的场景却是在学校拍的。
之前已经跟校方打过招呼了。会来这边拍戏。校方也很配合，特意拿出一个尖子班，给他们做为拍摄的场地。
沐清婉化好了妆，穿着一身校服，明明二十几了，坐在一群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身边，竟然一点也不差。
同学们一开始纷纷把目光投到她身上，不过在老师进来之后，马上就没有人再看她了。
上课是真上，老师也不会为了拍电影而耽误进度。主要人物就是沐清婉跟另一个女配。
那个女配也是对沐清婉影响比较大的，她早恋，然后心情阴郁，最后找沐清婉开解。沐清婉怕惹事，就劝那个女配不要想这件事情，跟那个男人分手。
今天要拍的情景，就是在教室里，坐在沐清婉前面的女配给沐清婉递纸条，让她下课后去天台的。
女配是个新人，演这样的学生也是毫无压力。不过因为眼神不到位。比如自己早恋被同学发现，并随时会告诉老师的危险。
再比如说家长已经发现了苗头，不断敲打而产生的恐惧。楚澈觉得没表现出来。在上课之后，NG了几次。
到最后，女配被楚澈骂得是真的开始觉得委屈，难受了。慢慢进入了状态。
沐清婉则比女配好得多，这一幕她似曾相识。她高中的时候，是真的有同学早恋，被父母发现的。
再来是上天台，沐清婉一直在掌控情绪，一方面同情女配，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应该这样。
然后她开始劝女配，不要早恋。要以学习为主。女配说到最后没话说了同，垂着头离开了。
沐清婉有些担心，一脸欲言又止，最后却是离开了。她在这个时候设计了一个小动作，手指微微的动了动，想抬起来，又放下。
这一幕拍完，楚澈很满意，他喜欢有悟性的演员。有一些演员，演技是不错，可是表演太死板，不会有自己的内心戏。
沐清婉不一样，她的眼神，小动作，甚至微表情，都开始说明，她现在的情绪其实已经开始走向忧郁症了。
很快的，女配就自杀了。这也是心魔里女主情绪变化的最重大的转折。女配是没有戏份了，沐清婉有。
她站在一堆看热闹的人中，看着地上满是鲜血的尸体。她的神情从震惊，到恐惧，再到自责，愧疚，最后是不敢面对。
短短一分钟不到，她的情绪要转换十几次。戏全部都在眼中。这个挑战很大。
沐清婉第一次也没有掌握好，楚澈叫了NG，让她再试一下。休息了几分钟，沐清婉才开始继续。
这一条拍得不错，后来就过了。只是离开了片场之后，沐清婉的情绪却没有从里面走出来。
她想着那些血，明知道是假的。但因为情绪一直投入在了电影里，反而是抽不出来了。
这样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她上车。她这才发现，来接她的不是保姆车，而是程瑾和的车。
一看到那张脸，沐清婉就吓了一跳。她还没从戏里回过神来，冷不防就要面对程瑾和，让她的压力备增，一时脸色也不太好了。
“怎么？脸这么白？”程瑾和刚才故意让人绊住了沐清婉的助理跟经纪人，这会接到了人，情绪也好了不少，不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，却有些不满。
楚澈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，拍起戏来像个疯子一样。这才进剧组第一天，不会就这么狠吧？
“没事。”想到下午的那一幕戏，沐清婉也还没有缓过神来。夕阳西下，彩霞满天。本来是极致的美景，却也让那尸体弄得更不舒服了。
她甚至看到几个学生因为拍得太真实而吐了。
她倒是也想吐，在拍戏的时候，她有过一瞬间的反胃的表情。也只是一瞬间，在看到地上的尸体是昨天的女配之后，她就已经变了脸色了。
这也是楚澈之前说她缺的那一点。她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，一个高中女生，看到满地鲜血，甚至脑浆都迸裂出来的画面，第一反应应该是要吐的。
她也是想吐，但是看到那人是谁之后就吐不出了。这个细节楚澈说她处理得好。也因为这样进度加快了，今天可以早点收工。
“还说没事，手这么冰。”程瑾和握着她的手，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把玩：“是不是楚澈要求太高？要真的是那样，我跟他打声招呼。让他把进度放慢一点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跟着楚澈挺好的。他要拍之前，都会先提要求，说自己的戏要怎么拍。要表现什么效果。
沐清婉也是跟楚澈这样合作了才知道，有些事情看着简单，操作起来却是有难度的。
就好演技，不是演技好就可以，还有很多细节，很多布置，不光是自己，还有演员之间的配合。这些其实早就知道了。
可是小屏幕的要求不会像大屏幕这么高。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去演大屏幕。
这是她大屏幕的首部电影，能遇到一个像楚澈这样的导演，沐清婉还是很高兴的。
看沐清婉的样子也不像是不高兴，程瑾和抓着她的手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一记：“不是因为拍戏，怎么脸色这么不好？”
“没事，说了没事。”沐清婉想要转开脸去，却偏偏被程瑾和定住：“你要是不说，我可就问楚澈去了。”
沐清婉没想到她会这样难缠，心里有些不喜，到底面上没有带出这样的情绪来。
“没事，刚才拍戏，有尸体，那个现场摆得很逼真。我看着有些不舒服罢了。”
尸体？
程瑾和原来还抓着沐清婉的手，突然就松开了一些。他转过脸去，看了眼窗外。
程瑾和这样突然的安静，也是沐清婉也有意料的，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她的手确实是有些冷，被吓的。
可程瑾和的手掌很暖，刚才没被他握着时还不觉得，这会被他握了这半天，沐清婉的手反而比刚才感觉更凉了一点。
车厢里很安静，安静到沐清婉以为程瑾和变成石像的时候，她终于听到他说话了。
“尸体有什么可怕的？”
这一句说得很轻，要不是因为沐清婉离得程瑾和很近，她几乎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？
“尸体一点也不可怕。”
沐清婉不是没见过尸体，小时候外公外婆，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，也看过。但那跟这个不一样。
“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。”也不是想跟程瑾和顶撞，就是觉得刚才那个情景，程瑾和看到也会不舒服的。
在这里装什么装？她可是清楚得很，很多男人也晕血，看到血腥的场面也受不了。
“没看过么？”
程瑾和想到那年，看着父母的身体在车里，被挤到变形，满头满脸的血。
他第一反应是什么？他都忘记了。最后只觉得怀疑，不敢相信。那才不是他的父母呢。
程易风不会那么不知体面，许竹青也不会失掉一惯的优雅从容。
他一点也不信，完全不信，他甚至想上前去伸出手去碰一下，摸一下，把那些擦干净了，也许就会发现不是他的父母了。
他突然转过脸来，那双极精致的漂亮的眸，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沐清婉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？”
沐清婉还是第一次见到程瑾和这样的眼神，身体下意识的一缩，竟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。
程瑾和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样：“你说啊，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？”
“我——”沐清婉说不出话来，那样的尸体正常人都不可能会遇到吧？
“你有没有见过车祸现场？”
程瑾和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些，中间有玻璃隔着，他也不担心前面的司机会听到。
“你知不知道一辆小轿车被货车撞击是什么样的？”
沐清婉的眸色有些变了，那种场景，新闻里自然是有的。可是一般上新闻的都会做处理。
不说其它，她之前拍倾城之恋不知道多少打戏，多少尸体。可是布置的场景远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她感觉不适。
“你知不知道人被撞的时候，脸会变形，里面的脑浆会迸出来？红的白的，糊在脸上，分不清是血还是脑浆？”
沐清婉已经开始有些反胃了。程瑾和却转开了脸去，目光落在外面的街景上。
“那你又知不知道，那样变得血肉模糊的人是你的亲人的时候。你是不会反胃的。你只会痛苦，会难受。”
沐清婉反胃的情绪突然就消失了。她怔怔的看着程瑾和。
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脸，他看着外面的目光，带着几分茫然，几分空洞。
他，他是在说他自己？沐清婉突然想到之前听楚湛杰提过，程瑾和的父母是被人害死的。难道是出车祸？
“那个时候，再多的血，再多的脑浆，身上再脏，再变形，再狼狈，你也不会觉得想吐，甚至不会难受。你只会恨。”
恨老天，恨命运，恨那些害人的人。
CR成为全球百大企业又如何？他赚了再多的钱又如何？他没办法挽回父母的命。他没有办法让父母活过来。
如果可以，他其实宁愿不要那些身外之物，他只要他的父母健在，只要他的家还是原来的样子。
“除了恨，还能有什么。”除了恨，什么情绪都不会留下。
人生也会开始变得空洞，茫然，除了复仇，什么也不会去想。
程瑾和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声音很轻，很轻。低喃到近乎自语。可是沐清婉听清了。
她看着他的侧脸，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那上结情绪。恨，悔，到后面的茫然。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一般，那种感觉到并不强烈。
但是那种微刺的感觉，让她的心脏十分不舒服。沐清婉不喜欢这样的感觉。
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程瑾和，程瑾和应该是高傲的，冷酷的，霸道自私的。却独不会像这个样子。
像是一个十八，九岁的孩子，带着几分茫然的目光，盯着外面的世界，好像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一样。
心脏有点不舒服，那一点不舒服让她的手下意识的碰了程瑾和一下。她没有去握他的手，只是轻轻的碰了他一下。
碰完了她反应过来，快速的想要收回手。可是程瑾和已经重新转过脸来了。
他看着沐清婉，目光落在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上，在她抽回之前，他握住她的手。
面对面的遇上，沐清婉这下是完全注意到了程瑾和的目光了。
那样的眼神让她的心又多了两分不舒服。本能的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。程瑾和却突然伸出手，用力的抱住了她。
他抱得很用力，很用力，用力到沐清婉感觉到了一阵窒息。想要挣扎，头顶却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。
“别动。让我抱会。”
他说。沐清婉不敢动了。她的身量要比他娇小，就这样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。沐清婉也说不清内心是个什么感觉。
她想抬头，想再看清楚程瑾和的表情，可是却没有机会。
程瑾和也不知道怎么了，明明那事过去很久了，明明他也报仇了。今天听到沐清婉说的话题，却又勾起了一些回忆。
那些不怎么好的回忆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。却没有在沐清婉面前掩饰，而是抱住了她。
这样的情绪于程瑾和来说也是极新鲜的。至少他在程瑾萱以外的人面前，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。
可是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，感受着怀里的柔软身躯。那原来还有些难受的情绪，就这么消散了大半。
就这样抱着她好了。
良久，良久，程瑾和才松开了她。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了。他坐正了，目光依然看着窗外。
这让沐清婉都不得不去怀疑，刚才那个是不是她的错觉。她想要问，却突然觉得她跟程瑾和的关系并不是这个样子，问不出口，也就不问了。
就算是程瑾和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，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他的身世再悲剧又怎么样？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，哪一件是值得让人同情的？
沐清婉到底没有出口去安慰程瑾和，也不觉得他需要安慰。只是程瑾和刚才的那一记眼神，却是深深的，刻在了她的脑海里。久久不散。
……
当接到楚湛杰电话的时候，沐清婉拍摄的现场已经变成了在大学校园了。
大学可不比高中，学生少，而且这一次没有学生帮忙拍戏了，全部是群众演员。
借了一间教室，群众演员就有二十多个。沐清婉演的女主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修心理学了。可是她发现，她并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。
今天就是她跟男主，也是导师的第一场戏。演导师的是赵百川。第一次跟影帝对戏，沐清婉有些紧张。
所以当听到周阳说楚湛杰打电话来的时候，她就快速跑去接电话了。
“清婉，我回来了。”
“湛杰？”沐清婉的声音里有几分意外，还有几分是惊喜：“你回深城了？”
“恩，回来了。”楚湛杰点了点头：“对不起啊，这段时间忙起来，都忽略你了。”
“没事。工作要紧。”沐清婉之前也不是没有跟楚湛杰通过电话：“你知道的，我现在进剧组了，也在拍戏。所以也忙。你要是没空陪我，也没有关系的。”
身为一个女朋友加未婚妻，这样点体谅还是有的。
“清婉，你真好。”楚湛杰想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陪沐清婉，她竟然也不生自己的气，就觉得有些愧疚：“这样吧，你今天几点下戏？现在在哪？我过来接你好了。”